我把電話掛上﹐然後開始了失戀後的第一個晚上。
不能再挽回吧﹐這一通電話該是最後一個吧﹐真的分手了。我的手指不會再按
這一串數字﹐來電顯示器也不會打出你的電話號碼。分手已成事實﹐我都接受
了﹐整個人無力地呆坐在那裡﹐手裡還有握得熱騰騰的電話。

分手這結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﹐醞釀了多久﹐不記得了。但為何要是這一晚﹐
為什麼不是昨晚﹖那這一晚我會好過一點吧。為什麼不是明晚﹖那現在你還是
我的。偏偏要在這一晚。沒有你的一晚。昨晚你還在電話上跟我說晚安﹐剛才
你說了什麼﹖你說﹐Take care﹐再見了。一聲再見﹐你說得如此輕易﹐再見﹐
如何說再見。

我想我明晚還是會等你的電話。或者你會打來﹐或者你會一時忘記我們已經分
手了。開玩笑吧。我想我會用手機撥家裡的電話﹐在深夜響起來﹐代替你每晚
的習慣。或者是﹐用家裡的電話﹐撥自己的手機﹐響出你那首歌﹐幻想是你的
來電。。。想得快瘋了﹐我終於放下了電話。

我放肆地點了一支煙﹐竟沒有人來罵﹐室內開始煙霧迷漫。這又提醒了我﹐分
手了﹐失戀了﹐你走了。我擠熄了香煙﹐沒有人罵總是不習慣。隨手按了唱機
的鈕﹐傳出一把陌生的歌聲﹐是你的CD吧﹐還沒有好好聽過﹐要還給你嗎﹖我
想念我的披頭士CD﹐他在你家的唱機裡。你不曾好好聽過吧﹐要取回嗎﹖我們
的品味重來都不同﹐為什麼走在一起﹖不記得了。

安熄了唱機﹐室內又回復空洞。空洞﹐不是這裡﹐是我的心﹐平日才不覺什麼
空洞。以前沒有你是清靜﹐現在沒有你卻是空洞。但你不要回來﹐不用回來﹐
I am fine﹐我早晚會習慣的﹐我不要你回來跟我開戰了﹐謝謝。

然後我按熄了燈﹐它太光亮。我心裡的燈﹐都熄滅了﹐這叫死心。你為要何擠
熄我心裡的火花﹐它照亮我每天的路﹐我以後是怎樣走路才好﹖

我覺得很累﹐好不容易才走到床邊。我攤瘓在睡床上﹐今夜的身體特別重。我
還是哭起來﹐眼淚滑到耳窩裡。我們最後的對話﹐我想了一遍又一遍。你的說
話﹐你的語調﹐我都記得﹐我的心痛完一次又一次。幸好你不曾說愛我﹐那我
們是沒有愛過吧。即使我說過我有多愛你﹐但到了這刻﹐我還是決定愛我自己。
我們都自私地離開了這段感情﹐也好﹐結束好了。我擁著我親蜜的棉胎﹐閉上
疲憊的眼。然後﹐沒有什麼可讓我關掉﹐我關掉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