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個古老的傳說，他為了等她，化作一棵樹，過了不知幾世幾劫，她終於來了。然而，她不知道樹在等自己，就在樹旁走過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又過了好幾世，她又來了，她很累，坐在樹下休息，回復精神後又走了。樹，仍然沉默，作為一棵樹，就得放棄說話的能力，就得放棄行動的權利，唯一的好處，就是可以一直在這裡等她。
再一次，她來了，卻已不是獨自一人，還有那個他。他們在樹下談話，樹聽到他對她諸多挑剔，又說她一無是處，最後還拂袖而去。她哭了，靠著樹身低泣細訴，說她是不喜歡他的，但他佔有了她，又不肯放手，她不敢離去，天大地大，卻不知何去何從。樹聽著，想哭，無淚；想開解她，無言；想告訴她她很好是他不好想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，無用，自己只是一棵樹。
那個他回來，強行帶走了她，她也不懂說不，說不，又能怎樣呢？她其實想留在樹下，但可以嗎？一直以來，都是別人要她如何做，她便滿足別人，從不為自己打算，她不懂。別人對她發怒，她只道是自己的不是，「只要順著他的意，便可以了」，她就這樣想。那個他正是看準了她這種心理，對她不斷索求，只要稍有不如意便遷怒於她，她總是欠了他似的。而樹，是永遠不會要求她如何的，不，有的，就是脫離那個他的擺佈，以自己的心意好好生活。要是自己能說話，要是能帶她離開，要是……有下一輩子，寧願與她同生同死，也再不要獨活億年。